爱平阳
Ai Ping Yang
苏步青教授是我国著名的数学家、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他一生刻苦钻研,坚韧不拔,勇攀高峰;言传身教,桃李满园,“满案薄书双睡眼,毕生事业一教鞭”,成为我国培育优秀数学人才的一代宗师。
最近,我学习了王增藩教授著的《苏步青传》,重温了苏步青那传奇人生和感人故事,学习了他崇高的精神和优良品格,深受教育。
今天我先谈谈他越是艰难志越坚,逆境更显英雄色的崇高精神和优良品格。
1919年秋,17岁的苏步青东渡日本求学,刚踏上东瀛土地时,他连一句日语也不懂,而报考日本高等学校,必须达到日语能听会说,能读会写。好在他的哥哥苏步皋,早他两年到日本留学,已经给他找好了一所日语补习学校。
苏步青才补习了一个月日语就发愁了,因为在日本一个月的生活费至少要30元,带去的200块大洋,除去船票,只够五个月的生活费用。再说过了三个月,国家公费资助的东京高等工业学校就要招生了。补习学校进度慢且费钱,那么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学会日语呢?
恰好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住着一位50多岁的大娘,低价招收房客。苏步青抓住机会,总算入住了。为了学好日语,他想方设法说服大娘,每天跟大娘上菜场买菜。
菜市场是早上最热闹的场所,苏步青不买菜,只是专注地倾听着周围人们的对话,轻轻地动着嘴,小声地重复着:“早上好!”“这鱼真新鲜,在哪里买的?”“就在那边!”等口语。
到了晚上,等大娘忙完了,苏步青就缠着大娘讲日语故事。就这样,他不仅学到日本口语,还了解了不少日本的历史和风俗文化。
苏步青的日语进步很快,东京高等工业学校考试时,他不仅通过了日语作文,还顺利地通过了日语面试。
当测试官高桥先生听说眼前这位故事讲得动听,表达流畅的学生,只跟着日本大娘学了100天日语时,不由得目瞪口呆,十分惊讶!
在东北帝国大学读到三年级时,苏步青发现,意大利的几何学闻名世界,而自己不懂意大利文,给学习意大利几何学原著带来很大困难,于是,决定挤出时间学意大利语。
东京帝国大学附近有一座天主教堂,每周五做弥撒,总能见到一位年近花甲,一头白发的意大利籍神父。苏步青一心想接近这位神父,寻求意大利语的老师。几次接触,他们之间日渐熟悉,终于有一天,神父答应每天晚上教苏步青学意大利语。
三个月后,苏步青已经能够轻松地阅读意大利的原版数学论著了。在大学期间,他用意大利语这个工具,和意大利的几位著名数学大师通讯交往,获取指导、帮助。
后来他又写出意大利文的论文,在该国的著名杂志上发表。苏步青就是凭着这种方法和毅力,一生掌握七门外语,20世纪60年代,他有机会出访欧洲几国,即任团长又当秘书和翻译,令人羡慕。
抗战期间浙江大学西迁,几经周折,1940年初到达贵州遵义。不久,理学院迁至贵州湄潭,并增设数学研究所和史地研究所。数学系设在姜公祠里,数学研究所设在湄潭南门外的周家祠堂内,所长由苏步青兼任。
在竺可桢校长的关心下,苏步青将妻子和子女从家乡接到贵州湄潭,并与著名生物学家罗中洛一家合住在一所破庙里。
那时,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大片国土沦丧,后方经济崩溃,物价飞涨,大学教授靠工资也难以糊口,更何况苏步青教授子女多。
为了生活,他买了把锄头,把破庙前的半亩荒地开垦出来种蔬菜和红薯,每天下班后忙于浇水、施肥、除虫,这样他们一家九口,才能充饥度日。为了减少开支,苏步青还戒了烟,即便这样,他的一个小女儿因营养不良,出生不久便死了。
由于经济困难,苏步青一家在湄潭已经好长时间没添新衣了,他穿着补满布片的衣服在上课,每当转身在黑板上画几何图形时,学生们常会对着苏先生的后背私语:“看苏先生的衣服上,三角形、梯形、正方形,样样俱全”,“看屁股上螺旋曲线!”
就是在这样的艰难困苦的条件和背景下,苏步青不但没有放松教学,而且还坚持数学研究。他带着熊全治、张素诚、白正国、吴祖基等在射影微分几何中不断探索,勤奋耕耘。
后来,因敌机空袭不断,他们只得躲进山洞,在那长满青苔,冒着水珠,乱石成堆的环境里,进行数学研究。除此之外,夜晚一有空,苏步青在那烟熏火撩的桐油灯下坚持写作,《射影曲线概论》等书稿,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写成的。
在遵义和湄潭的五六年间,苏步青牢记以“教育救国,科学兴邦”为己任,以“求是”精神为旗帜,千难万苦,依然坚韧不拔,伟岸挺立。不仅他领导的,以熊全治、张素诚、白正国等为主要成员的微分几何研究组取得了显著的研究成果,他自己在微分几何学、射影曲线论两个方面也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果,获得了德国数学大家布拉须凯的赞誉,他说苏步青是“东方第一几何学家”。
英国皇家学会会员里约森教授到湄潭参观,他对浙江大学能在这土祠堂里做出许多成果,感到十分惊奇。他夸道:“你们浙江大学研究室的风气可与英国剑桥大学媲美,是东方的剑桥。”
1972年9月,苏步青教授在忻元龙和华宣积陪同下,来到了百年老厂——江南造船厂,参加船体数学放样的研究工作。
这次是复旦大学数学系派去的第三批人员,又有苏步青亲自出马,给全体数学放样小组成员增强了信心。
起初,苏步青每周去厂里一次。那时,他已经70多岁了,要乘近两个小时的电车,先乘3路有轨电车到虹口公园;再转18路无轨电车,到江南造船厂正门口;进门再沿着一条与江平行的道路,由东向西行走15分钟,才到数学放样小组办公室。
10月份起,他与学生开始了每天挤电车上班的生活。电车没座位的时候,他就一直站到终点。那时苏步青的日子还是过得很辛苦,但仍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所学的知识献给了国家的科研事业,帮助攻克船体放样难关。
船体放样的关键问题,是船鼻艏的线型光顺问题。一条万吨轮的船,鼻艏就达35吨重,怎么用计算机设计出它的数学模型呢?这主要是如何解决曲线的拟合和光顺问题。
苏步青不仅经常和团队的青年教师探讨问题,回家后还不顾疲劳,晚上仍然坚持研究和查看翻译资料。他和攻关小组的忻元龙说:“我们搞科学的,要有一股钻劲,不把问题钻出来,死不瞑目!”
功夫不负有心人。苏步青教授和他的团队,用数学公式来检验船鼻艏是否光顺,并在发生问题时迅速提出解决办法,这就根本改变了以往船厂工人、技术员在放样楼地板上画曲线、对不光顺部分进行修改的低效和落后的方式。这项科研成果,在全国科学大会上荣获重大科技成果奖。
后来,苏步青教授在江南造船厂科研项目的基础上,开辟了“计算几何”的新领域。
苏步青教授的事迹让我感悟颇深,也不禁让我反思了在自己四十年工作中,正是缺少苏步青教授那种韧劲和迎难而上的精神。而他为国争光、积极进取、勇于攀登的优良品格,以及吃苦耐劳、不畏艰险、知难而上的崇高精神和胆气,更是不断勉励着后人,值得后人缅怀和学习的。
来源:雁山鳌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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