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画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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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杭州大剧院,迎来了一场艺术盛事:3月16日,作为杭州大剧院建院20周年公益展的重头戏之一,为期半个月的胡立新诗书画禅意新水墨展隆重开幕。百余幅墨色淋漓、气韵酣畅的书画作品,均融入了胡立新自创的“禅诗”,营造出一方“诗中有画、书以言诗、诗书画合一”的美学空间,
水墨有新意,舒卷随诗心。从横店镇中兴联村北宅自然村走出的胡立新,在经历半个多世纪的跌宕沉浮后,如今担任中华民族团结进步协会理事、中国民族书画院院长。多年来手不释卷、笔墨伴身的“修炼”,积淀成数以千计的诗书画作,“此次展出的是我近两年创作的精品,聊以酬谢江南的亲友,回馈杭州的湖山。”年逾花甲却身轻体健、衣着新潮的胡立新谈锋甚健,“这也是我首次举办个人作品展,旨在响应杭州大剧院的公益大爱,给大家带去快乐。”
山村放牛娃的自然诗心
“身随能曲圆,就高也就低。总惜一寸土,向空遮露炎。花开在高处,织影连天宇。君识一轻柔,道成融法器。清宜归田家,柴门出粗林。”展览开幕式上,胡立新向杭州大剧院赠送了四尺对开隶篆书法作品,所书写的《咏藤》正是他的诗歌作品。
田家,柴门,粗林,就是胡立新儿时的生活环境;野花,古树,老藤,就是胡立新牧牛所见寻常风景。幼时家贫,他在牛背上见识了四季运行,清澈童心里映现的则是造化钟灵,高山流水,幽花野树,白云苍狗,涵养出他自然、率真、随和的性格。诚如他在《牧童一禅词》中所咏:“水牛背上一清秋,牧童横眠吹一曲。一雨一草一明月,皆是入禅一知音。”也因为这种性格的加持,青年时期舍弃文化馆文化干部身份而“下海”后,他虽屡经世事洗礼,性情反而更为乐天达观。
“我崇尚自然,天不言而四时行,地不语而万物生。”万物静观而自得。在自然天地间,胡立新的诗心悄然萌动,一有感触他就以诗存记,“但不予示人,只为自乐与抒怀。”
这种清静无为的态度诉诸文字后,则让他的诗歌真实而自然,屡有神来之笔,如“鸿雁数只翩翩下,斜行绕回古树间”,如“登高心空入云端,大地苍茫尽相忘。山中流水可见遇,声声清音野山知”。在用诗句捕捉稍纵即逝的感悟时,胡立新更以禅宗“平常心是道”的精神旨趣和道家“道法自然”的性灵追求,结合儒家“格物致知”的辩证探究,赋予诗歌以哲理。他曾作《逍遥游》:“朱门何足羡,蓬莱更胜仙。山林出清风,烦心可居游。灵溪少波涛,鱼乐不相斗。洞观最安静,放下即是天。”诗以庄子的《逍遥游》核心思想,劝说世人超脱自我、学会放下,享受自在生活。“放下即自在,放下即拥有”,这也是他在数十年人生阅历中的深刻领悟。也难怪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博导、哲学与宗教研究学者谢路军评价:“胡立新的诗歌可谓中西思想合璧、儒释道思想兼综,对道家思想的运用非常成功。”
对此,胡立新自释:“我不是为写诗而写诗,而是随顺自然,有感而发。”与此同时,他认为诗是启悟于人,重在表情达意说理。他非常推崇寒山子的诗歌,寒山子最早信奉儒家,后来推崇道家,最后皈依佛门,其所作禅诗不拘泥于平仄韵律,却在退隐之间闪烁着黄老思想。胡立新作诗也以抒写心志为主,诗句意境禅道观照,不媚韵律不拘平仄,“我作诗词,境由心造,诸物萦怀,唱偈同达,流水为韵。大家读了我的诗作,只要能有所悟有所得,在会心一笑中释放心性,跳出得失,成为生命的达者,我就不负于人,不负于世。”
因为诗里弥漫的这种清静无为的超然心态,以智慧开示世人,胡立新的诗作受到亲友喜爱,争相传阅,并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了6卷《禅道诗书选集》,共收录3000首禅诗。
醉心于篆笔的无心之书
以篆书为骨,以隶书为形,胡立新捐赠给杭州大剧院的隶篆书法作品令人直呼别开生面。多年来,胡立新探索将行书草书隶书与篆书融合,使得他的草篆作品多种书体形神兼备。
“提到道教,很多人都会想到神秘的符箓,其上的符号体系被称为符篆,它就演变自古老的篆书。”多年前,因为接触道家文化,年轻时即从“二王”入手习书的胡立新,对篆书产生了浓厚兴趣。从秦代李斯到唐代李阳冰再到明清诸家,他遍临中国书法史上的篆书名家碑帖,融会贯通,无论是大篆体系的甲骨文、籀文、金文、石鼓文,还是小篆,各体均通。
“我不为书法而书法,而是通过书法创作,享受无我的入禅之妙。”胡立新说,中国书法历来与儒道释文化互为渗透、互为融合、互为接纳、互为传承,他把这个特征融入篆书创作,各种体风交融互动,运笔又不囿于前人的中锋成法,从而使得他创作的甲骨有金文之风,金文又带隶味,帛书则兼具金石趣,达到了“无篆无隶无行草,无手无心无小我”的境界。尤其是他以行草入篆创作的草篆,摆脱了传统篆书刻于石头上而滞留的呆板僵硬笔法,吸纳多种书体之长,融入现代人理解的生动空灵审美,形成了跌宕迤逦、浪漫高古的书风,国学大师文怀沙为此以屈原《九章》中的“羌芳华自中出”之句予以评价。
在书法风格上“立新”,在文字演绎上胡立新却“尊古”,并将此视为传承篆书艺术的根源。他苦修历史学、考古学、文字学等,查找每个字的形、体、义,对于创作中重复出现的字,都能巧妙选取文字形态、变化文字结体、更易笔画姿势,避免造型雷同,特别是位置邻近的字,他都采用不同表现形式。在创作甲骨文、金文大作品时,他阅读文献,逐一查找缺失的文字。对于实在找不到的文字,则根据汉字结体造型原则组拼创作,打破了籀篆创作中“缺失之字,毋宁替代,讳以自造”的成规,以大胆的尝试,在古人规矩之上自开新风。
重净心修心的圆融之画
开幕当天,走进展厅的人在看到展览巨幅海报时,都不由得会心而笑。海报右下角,一位僧人和道士坐而对晤,僧人头上停驻着一只小鸟。细看,僧人貌似达摩,虬须卷发,形象粗犷而憨厚。“僧人和道士代表不同文化价值取向的群体,小鸟象征自然,这个画面隐喻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胡立新说,这样的相处状态即为圆融。
水墨画被视为中国画的代表。在担任中国民族书画院院长后,胡立新书画双修,跑遍各民族聚居区,调查研究学习各民族的绘画艺术,在传统中国水墨笔法中融入西方油画的用色技巧,形成了独树一帜的“新水墨”。传统中国水墨画的水与墨的调和,在他手下得心应手,但用色的大胆、色块的造型,更令人耳目一新。他赠予杭州大剧院的《荷塘归鹰》以墨色和绿色表现荷叶的旺盛之势,荷花的花瓣以浓烈的朱红为里,以淡雅的桃红为表,视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一只鱼鹰俯冲直下,攻势猛劲,令人仿佛看到隐藏于荷叶下的游鱼——它们并未在画面上出现。“好的画都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能让人看到画外之象,领悟画外之音。”胡立新说,他的画不仅取题于自然,以浓淡不一的水墨和五彩缤纷的色彩,描摹花鸟虫鱼、人物山水,传递艺术灵性和自然大美的融合。画面上的红绿“撞色”大胆也更大雅,“大家或许会认为水墨画是以墨和水为主,恪守墨分五色的法则,但大千世界是色彩丰富、婀娜多姿的,因此我喜欢用色,通过色彩来传递文化内涵和天然妙趣。”
天然妙趣,是胡立新禅意新水墨画的隐性特征——独出心裁的题材、空灵大气的构图、哲思灵动的题词,予人以美的和谐享受。他将儿童放牛时玩耍昆虫的记忆,化为一幅《其乐融融》。画面上的小和尚自然是牧童的化身,对于围绕小和尚周身的各种昆虫包括令人望而生畏的癞蛤蟆等“毒虫”,他却用朱砂色线条勾勒出抽象写意的造型——对道教文化的创造性转化,令他对朱砂的运用已得入神入化之妙。小沙门与昆虫欢欣的神情令人不禁莞尔。“胡立新笔下的新水墨画,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大胆创新。他以现代文化语境的人文眼光,寻求被人们遗忘的心灵,使得画作呈现从容自然、天真本色的禅意。”中国民族文化艺术基金会理事长白国庆如此评价胡立新的“新水墨”艺术。
“艺术要观照生命,观照社会,观照时代。”胡立新说,禅意艺术的核心是圆融,即艺术与人格的圆融,艺术内涵与表现方式的圆融,以圆融达和谐之美,从而实现净心感人的目的,“我是个快乐的人,希望通过画作让更多人感染到快乐,这也是书画艺术怡人、悦人功能所在。前提是画家要深刻领悟圆融的要义,修心净心,去除贪欲,用干净的画面感染人。艺术创作实际上就是人生的修行,在修行中走向自由和豁达。”对于胡立新的这番心语,政协第十届杭州委员会主席叶明予以高度认可:“所谓得其形不如得其势,得其势不如得其韵,得其韵不如得其性。从生命情态向自然灵性皈依,在心性的表达与抒写中走向超然与脱俗,这恰是胡立新的美学追求。”
走过万重山的自然绽放
客居京华数十载,从2021年开始,胡立新每年有大半时间逗留于杭州。那一年,受杭州市委统战部、民宗委和文旅局之邀,他受命策划“苏东坡文化节”,至今已连续举办3届,并在杭州设立了中国民族书画院杭州分院。
“杭州历史上有东南佛国之称,西湖边的葛岭留有丰富的道教文化遗存,最关键的是这里曾旅居过我最喜欢的偶像。”这位偶像就是两次在杭州任职的苏东坡。展览中展出了胡立新的3幅书法作品,内容均为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分别用行书、隶书、篆书演绎。“当我处于人生低谷的时候,我就读苏东坡的诗词。在他的身上,儒道释三家的精神完美融会,形成巨大的力量,支撑着他一次次走出人生至暗时刻。我这一路走来,蓦然回首,也常有不觉已过万重山之感。心轻行至无穷处,因此,这些诗书画作都是境由心造的自然绽放。”
归来,也无风雨也无晴。面对湖山,舒心而笑,平生意趣,老境襟怀,于柔翰之下尽情铺陈。
编辑:许琳琳
二审:董之震
终审:单昌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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