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首部桥梁志面世 1076座桥梁凌波渡人
歌画东阳客户端记者 吴旭华
2024-04-10 13:262.7万+阅读

“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这句情话,至今仍让许多人怦然心动。

“七山一水二分田”的东阳,东阳江和南江犹如两条大动脉穿过全境,由此汇集的支流不计其数。东阳先民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溪涧江河沟甽坑,凡有人迹处必有桥。但目前境内到底有多少桥梁?恐怕无人能给出正确答案。

“截至2021年底,东阳境内至少有1076座桥梁。”日前,由市地方志编纂室、市档案馆编写的《东阳桥梁志》由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该书主编蔡守棣说,该书记载了东阳境内1076座桥梁,虽未完全收纳,但已是东阳有史以来记载桥梁最齐全的志书。

1、一个疑问 催生一部专业志书

东阳江上到底有多少桥梁?

东阳江大桥 摄影 包康轩

2019年,蔡守棣成为《东阳市志》二轮修志编辑部成员,主要负责审稿。2020年7月,编辑部评审由市交通运输局承编的市志资料长编。在细读其中的桥梁资料时,他的心头突然冒出了这个疑问,但翻遍资料没有答案。

“东阳历代志书中,康熙志载桥14座,道光志载桥、渡74处,民国志稿则是239处,1993年版《东阳市志》载桥25座、列表公路桥82座,都没有确切反映编志时代的桥梁数量。”为此,蔡守棣在评审会上提出:在新版市志中设立“跨东阳江的桥”“跨南江的桥”两个条目,记载两条母亲河上每座桥梁的前世今生。这一建议被编辑部采纳。

横跨南江的横店山锦桥

经过将近一年时间现场走访、史料梳理,2021年6月,蔡守棣写出了《两江之桥考证记》《两江之桥》的初稿,得到了主编的认可。于是,他又规划增列南北两江主要支流柽溪、白溪上的桥梁。

“在二轮修志主编王庸华老师指导下,在编辑部各位同仁帮助下,到2021年底,东阳江、南江、柽溪、白溪4条江溪上的各种桥梁全部收齐,从上游到下游按序排列,其中南江69座,东阳江46座,柽溪76座,白溪33座,且每座桥都记载了历史、留存了照片,可谓史无前例。4条江溪之外的大部分桥梁,也收集了相关资料。”蔡守棣说,如此翔实丰富的资料,无法在市志中悉数体现,于是编辑部建议就桥梁编著专业志,由他负责编纂的《东阳桥梁志》由此问世。

据统计,《东阳桥梁志》共以文字记载桥梁341座,列表记录桥梁1024座,剔除重复后实记桥梁1076座。上千座桥梁或架于要津,或隐身山野,类型多样,形态各异,凌波渡人。

2、遍历城乡 脚步丈量桥梁文化

实地走访并勘查桥梁是编好志书的核心环节。蔡守棣不顾年迈体弱,在王九成、张茂高等人陪同下,历时30天出动113人次,走访了绝大部分的桥梁。“特别要感谢王九成,他不仅陪同我参加了全部现场考证,而且自制丈量工具帮助测量,后期又承担了资料甄别和审稿工作。”蔡守棣说,张茂高则拍摄了4条江流上的绝大部分桥梁照片,功莫大焉。

二轮修志中的桥梁属于交通卷内容,由陈云干负责编写。他结合市志编纂要求,于2022年2月启动对古桥、古亭、古道等的调查,与吴立梅和杜晓波一道调查25天。2023年3月,因为市政协文史和学习委员会启动编写《寻古东阳》丛书,陈云干等又用两个月时间对古桥进行第二次调查。

《东阳桥梁志》编辑人员实地走访并勘查桥梁。

“看到年近九旬的蔡守棣老师为了记录数据,和交通部门的工作人员一起,手持专业设备,穿梭于人流汹涌的大桥上丈量;看到75岁的陈云干老师不顾荆棘丛生,多次下到古桥所在的沟底溪床,扒开藤蔓查看桥身上的文字信息,我不禁为他们的老当益壮、敬业乐为而感动。”已过天命之年的杜晓波是二轮修志中最年轻的编辑,他不仅参与桥梁实地采风,而且自愿充当老同志的司机,开着私家车陪同走访了15个镇乡街道。在调查位于巍山镇胡村的清代永泰桥时,为了测量桥的高度,他不顾危险,让同仁吕为民拉着衣服后襟,探身桥面下测量。他说对于这项工作,掺杂着“私心”——他的家乡南马镇后杜村位于南江之畔,众多古桥横跨碧波,“南江上的湖村桥、安恬(上)桥、下桥、金龙桥、永济桥等古桥,把中国传统桥梁风格与南马盆地的地貌完美融合为一体,我奶奶还曾在金龙桥的桥亭里为路人施茶,这座桥如今仅存桥亭。”杜晓波遗憾地说,南江从南马至岩下段如今仅余安恬石桥和南马老桥两座古桥。出于对古桥的天然感情,也是出于对保护历史文脉的紧迫感,他欣然加入这项工作。“我负责编写《寻古东阳》丛书的古亭部分,自古桥亭不分家,因此我在这份工作里常常桥亭互参。”杜晓波说,位于巍山镇施家田村附近的白溪上,旧时有座带溪桥,桥头建有亭子。他在陪同协助蔡守棣采集汔可大桥信息时,发现它的前身就是带溪桥。桥头汔可亭内的碑文记载,带溪桥地处南北交通要道,为便于过河之人栖息而建桥亭,并组成10人的带溪(渡口)桥会。这样一来,古今桥梁就形成了信息闭环。而且经过测算,传说中这座东阳境内最长的古桥,实际长度为400米。

年过七旬的退休教师吴立梅是东阳历史文化专家,对位于画水镇莪溪村后溪干自然村的应星桥建造年份一直存疑。在查阅家谱资料、走访村中老农后,他仔细考证古桥拱券脸顶切外侧的桥名旁刻字,辨认出繁体“嘉慶”两字,最终确定此桥初建于元代,水毁后重建于清代嘉庆年间,并且与同仁纠正了此前桥顶宽度3.65米的说法,确定为2.75米。位于马宅镇钟山的茶亭桥,传说建于宋代,吴立梅经多方考证,确认为光绪七年(1881)所建。“由于交通条件快速发展,许多古桥已经荒废。”陈云干等在调查东阳江镇古桥时,意外发现处于纸铺自然村深谷中的古桥义安桥,他们在村干部带领下,在无路可走的溪谷内探行,方在葳蕤草木中一睹真容。还有巍山永泰桥、千祥永安桥,昔年都处于交通要道,如今都藤蔓缠身杳无人迹。

志书编修,遵循“字字有来历,句句有出处”。但是在走访中发现,许多桥梁的文字信息存在差错,需要修志之人细心辨析勘误。“以古桥为例,旧志多用丈、尺、寸等标注其长度,如果不重新换算,容易以讹传讹。”蔡守棣举例道,现有的志书均记载东阳县境最长的木桥为1952年建成的麻车埠桥,共22节,总长264.4丈。但是264.4丈相当于现今的881.3米,东阳江显然没这么宽;如果按节数算,每节长达约40米,旧时也不可能有这么长的木料。后来在市档案馆查到当年的竣工图,准确显示为长308市尺即102.67米。

不仅是古代的桥梁,现代桥梁也存在数据“掐架”情况。如艺海大桥和迎宾大桥的具体长度,几个部门单位数据不一;临江大桥和望江大桥建成年份,也是各处记载迥异;东阳江大桥、学士大桥、中山大桥的建设资金,各处记载出入均较大,等等。对于这些差错,蔡守棣只能通过查找档案资料和审计报告等重新认定。更别提许多桥梁拥有多个名字,需要反复考证。

登险峰,探幽谷,量桥梁,测深涧,录数据,拍照片,查档案,纠谬误,《东阳桥梁志》的编辑们遍历东阳城乡,涉足犄角旮旯,行程达4000公里以上,获得桥梁的第一手资料,为志书内容的撰稿和核实打下了坚实基础。

3、心潮逐浪 祈盼桥梁守护家园

“一部桥梁志,半部桥梁史”。市地方志编纂办公室志鉴科科长许慧扬因为负责此书编纂,对东阳桥梁历史有了全面印象——初始的桥多为木制,文字记载东阳最早的石桥建于北宋政和二年(1112),1932年始有钢筋混凝土桥。“桥与水是一对矛盾,在人们架桥与洪水毁桥的博弈中,人类与自然抗争的智慧与力量得以彰显。”蔡守棣说,2005年东阳出现立交桥、高架桥等旱桥,2021年开建铁路桥。东阳桥梁的巨大变迁,让人无比感奋。而准确发掘记载桥梁的历史,既能反映时代进步和建桥材料、技术的发展,同时能在东阳人修桥铺路的史实中深深感悟东阳人乐善好施的优良传统。对此吴立梅深为认同,“马宅镇下陈村木桥、石拱桥、水泥桥三桥并列,江北街道山口则是石拱桥、高速公路桥、高铁桥三桥齐架,径丈之内‘祖孙同堂’,见证了东阳交通事业发展。”不仅如此,歌山大桥、南马大桥等桥梁还有着红色历史,足为当代红色教育资源。

位于东阳江镇学陶村的一座断桥

东阳桥梁体量庞大,类型众多,这是让杜晓波最为心折之处。“论造型有廊桥、曲桥、亭桥,论拱撑有平板、拱券、八字折边;论功能除了过江还兼具文化意义,如为纪念五孝子而建孝子桥,再如歌山大桥前身拥有桥屋65间,如果保存至今定可跻身金华最美廊桥之一。”杜晓波说,东阳民间的造桥智慧和文艺承载,让人诗意顿生,浮想联翩。而随着现代化大桥横空出世,天堑成通途,又让人豪情满怀,如东阳江城区段“一城十三桥”,气势壮观;南江横店段桥梁与八面山、影视城的巍巍气象融为一体,令人神往;诸永高速枢纽与“古代高速公路”即宽达2米的乌竹岭古道互为俯仰,与群山共舞,让人惊艳……

收获并不止于此。“编修桥梁志的另一收获,就是义东大桥复名成功。”蔡守棣介绍,此桥是东阳江在东阳境内最后一座桥,南接白云街道后上田小区,北连义乌廿三里街道何宅小区。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由东义联合集资建成浮桥,取名太平桥;1980年东义共同募资建成钢筋混凝土桥,取名义东大桥。但在2008年由何宅出资维修后就变成了“何宅桥”。2020年此桥拆除重建,东义两地各出一半资金,但仍称何宅桥。对此,他多次向相关部门写信反映,终于在2021年7月大桥通车典礼上恢复义东大桥之名!

“因为编写桥梁志而对全市桥梁作了全面清查、审视和记录,此举进一步提升了修志者的史志功底和辨识能力,也有力有效地促进了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市委党史研究室主任、地方志编纂办公室主任、市档案馆馆长马先认为,作为二轮修志的“副产品”,《东阳桥梁志》对于市民深度把握桥梁建筑技艺和文化,扩大东阳桥梁知名度和影响力,具有重要作用。

愿三乡大地上的桥梁,能一直守望歌山画水的和美家园,永不失约。


编辑:厉欢欢
二审:陈云
终审: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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